刘仵作深吸了一口气。急忙道:“是。”
他心中明白。虽然梁敬尧唤他一声刘大人。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仵作。也就是给他两分面子。他实在不能和梁敬尧相提并论。
刘仵作也沒有做过这种事。向來都是给刚刚死去的人验尸身。哪里有这种死了许多年还要开棺的。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來。着实让人担心啊。
“刘大人。好好验。”一直冷眼旁观的冷亦修淡淡说道。
刘仵作又是一抖。他点了点头。拱了拱手。“是。是。下官明白。”
随着刚才梁敬尧说开始。已经有几个梁府的家丁挽着袖子到了坟前。梁敬尧也走过小路。來到梁维燕的坟前。那墓碑上的字依旧清晰。坟前干净。看得出來经常打扫。但是那又如何。
人已经不在。表面功夫再做得如何美满。终究唤不回那一条冤魂。
梁府的管家拿出几样祭品。梁敬尧亲手摆好。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。冷亦修别过头去。目光望着远处。这一刻。心中酸涩难言。梁敬尧也不是什么朝中元老。只是一个迟暮的老者。以一种最无奈最惨烈的方式。见证孙子的冤枉。
不远处的官员也都肃穆不言。站在那里远远的望來。瑟瑟的秋风中。突然多了几分悲怆的凉意。
梁敬尧祭拜完毕。他一挥手。几个家丁立刻上前。手中拿着器具。动起手來。
尘土飞扬。遮住了金色的阳光。也在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暗影。陈汉平的双腿一寸一寸的软了下去。他心中的惊惧到了极点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。仿佛身后便是万丈深渊。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身后拂动的阴风。
他从未想过。梁维燕入土之后。还有能再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。
冷亦修侧首望着他。目光冰冷。阳光落在他的脸上。一层淡金色的光泽却依旧温暖不了他冷硬的线条。
陈汉平感觉到他的目光。迷茫的望去。却被冷亦修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。
陈汉平现在已经无法思考。他根本想不明白。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宁王。让他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冷亦修突然极慢的笑了笑。那缓缓翘起的嘴角。像是一柄翘起的尖刀。带着浓浓的杀机。赫然一挑。
陈汉平感觉自己的双腿再次软了几分。
在一片低呼声中。梁敬尧向前快走了几步。冷亦修跟在他的身侧。保持着随时准备搀扶的姿态。
尘土扒开。露出一具木棺。虽然已经斑驳。但是仍旧能够看得出。隐约间有金丝楠木的痕迹。在日光下。厚重的棺木。上面沾着的泥土。那些深埋在地下的一切。突然这样冲撞到众人的视线里。以一种沉默而肃穆的情绪在诉说着什么。
风声。似乎停了停。
众人的呼吸也跟着停了停。
陈汉平的眼珠都快瞪了出來。他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一双眼睛上。用力的盯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的那一角棺木。
棺木已经成了这副样子。那么……里面的尸身恐怕也早已经成了白骨吧。既然如此……那还能查出什么來呢。即便验了。又如何。
他如此想着。一颗心也似乎松了松。